魏新那些年的医院往事

公元年,是清光绪二十二年。这一年,几名德国医院,在济南经二纬二路口的一所民房里,面积很小,门口挂着万医院的牌子,连院长带医生仅有五六个人,病人来时,他们先传教,再诊治。每天来的人络绎不绝,但没有人会想到,医院会和这个国家一起,在未来要经历一段极其曲折的历史,伴随着沦陷和战争,曲折前行,抵达光明的岸。

年,叶挺(右2)与医学博士沈其震(左1)等在汉口

四十年后。四十一岁的叶挺流亡海外归来,受命改编新四军,他特意从上海邀请沈其震同行,并委以重任。沈其震是医学博士,对一支军队来说,医疗工作至关紧要,沈其震专门挑选了一批精英,用了几个月时间,成立了军医处。处室的医政科长,就是后来济医院的首任院长宫乃泉。

医院,有一位九十多岁还在坚持坐诊的老人,叫季海萍。大学毕业后,她从上海把行李打了个纸箱子就来了山东。这些年,每年大年初一,医院里都会出现她的身影,她至今清楚地记得新四军军歌,每次说起来都热泪盈眶:千百次抗争,风雪饥寒;千万里转战,穷山野营……为了社会幸福,为了民族生存,一贯坚持我们的斗争!

新四军最初建立军务处时,年轻的宫乃泉也是如此义无反顾。那时,宫乃泉的家乡山东已在日寇的炮火中沦陷。德医院,一战时就被日本人夺走,数次迁址、更名,医院。

与其相比,新四军的第一个门诊部太寒酸了,在南昌的筷子巷,包括宫乃泉在内,只有八名医生。

南昌筷子巷

他们有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,有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的志愿者,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,却有着同样坚定的信仰。为了抗日救国,他们放弃了原本可以安逸的生活,走进枪林弹雨,踏入刀山火海。

危难关头,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种精神。比如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,他从山东撤军时,焚毁了省政府各机关、高等法院等地,称其为“焦土抗战”。熊熊火光中,医院除仁和楼还保留着主体,都成了一片焦土。

如今的仁和楼是山东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

燃起的大火可以毁灭建筑,内心的火光则可以照亮理想。年4月,新四军军部从南昌移到岩寺集中和点验,在一座典型徽派风格的祠堂里,办起了一个拥有五十张床位的休养所,前来看病的人不光是新四军战士,还有当地的百姓。

年4月,部分医务人员在岩寺军部军医处门前留影

那里至今还流传着一个故事。有一名叫作汪五婆的孤老太太患了肺气肿,无钱就医,叶挺听说此事,就派军医上门。叶挺本人还常去探望,问长问短。汪五婆康复后,带了一篮新鲜的鸡蛋去看叶挺,含着泪说:“叶挺军长真好啊,要不是他,我早就入土了,骨头恐怕也烂成泥了!”

像汪五婆这样的百姓绝不是一个,叶挺的这一做法,成为了新四军医务工作的传统。医院和救护站,替军队兵士医病,也替老百姓医病,许多病人,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跑来求治的民众。

后任新四军军长的陈毅说,医务人员工作特殊,适合于做群众工作,特别是因为给群众看病,在群众中非常受欢迎。

军民的鱼水情,通过救死扶伤交融,让共产党和广大群众血脉相连。曾被医院院长的崔义田曾回忆,战争情况下,伤病员分散在老百姓家中,有医务人员分村包干进行巡回治疗,需手术者,也在居民家进行,根据地群众不仅仅为新四军掩护伤员,还帮助解决医药问题,并提供医疗场所。

这种深厚的情感一直在延续。随着新四军部从岩寺迁至土塘,又进驻云岭,新四军终于医院。医院院长,医院院长。医院张床位,医院张床位。均设有门诊部、化验室、手术室、X光室、药房。漫医院的建筑材料,药盒、药盘、镊子都是竹子制成的,淋浴室也是用竹筒作管道,因此又被成为“医院”。

医院设在竹棚里的化验室

这是让美国作家史医院。令她赞叹不已的,绝不仅仅是硬件措施,而是其中的医生和护士。她用笔记录了一幕幕感人的画面:医生坚持每天巡诊制度,护士卫生员能为病人洗脸、擦澡,并为重伤病员翻身、喂水、喂饭。护士做到每天按医嘱送药给病人看他服下,每天检查伤口,换药、手术,不论白天黑夜,都有医护人员值班,,细致观察病情,做到及时处理。伤病员和医护人员有说有笑,互相学习,有时一起进行文体活动,如唱抗日歌曲、出墙报、做游戏等,工休关系十分亲密。

年,陈毅(左2)、粟裕(右2)与来新四军工作的德国记者汉斯·希伯(左1)、加拿大护士琼·尤恩(左3)、美国记者史沫特莱(右1)在军部合影。

“真了不起!这是我在中医院!这是医院!我要向全中国全世界报道,呼吁他们支援你们!”

在这里,史沫特莱还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周恩来。他于年到新四军军部视察期间,医院来看望伤员和医护人员。许多医护人员很激动,纷纷拿着纪念册找周恩来题字,一名护士说,题字时,周恩来特意问自己老家是哪里人,得知是宜兴后,在纪念册上写下:打回宜兴去!

国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。那些回不去家乡的人,恰恰是因为深爱着这个国家,在每个人的心中,都有一条通向家乡的路。没有执着的信念,就无法克服路上的艰难险阻。然而,就在中华民族全力抗战之时,发生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,新四军遭遇重创后,于年,在盐城重建军部,又随着日寇的残酷扫荡,迁至盱眙县黄花塘、千棵柳等地,医院一路跟随,还创办了创办新四军军医学校,培养了大量人才。

年3月20日,刘少奇(左)、陈毅(右)与在新四军工作的奥地利医生罗生特(中)在苏北盐城合影。

抗战胜利后,根据季海萍老人回忆,医院驻扎在淮阴一所医院里,只是落脚不久,因国民党的大举进攻,新四军军部再次北移山东临沂,并兼山东军区领导机关。年12月,为争取国际援助,医院改医院,新四军军医学校更名为华东白求恩医学院,在山东省沂水县李家河北的略疃村。一批具有爱国情怀的医学人才来解放区工作,陈毅亲自去临沂机场迎接他们。

年,沂医院手术室旧址

显然,医院和国民党政府接管的医院是没法比的,国民党政府将医院。同一时期,那里已成为“鲁省卫生机构之巨擘,规模之大华北称著”。尽管,医院是华东解放区的医疗中心,但正如国共军队的悬殊一样,在外界看来,胜负已分。

然而,在人民心中,真心拥护的,是热爱人民的一方。从医院就能看出来,曾经,医院的房子不够用时,老百姓知道了,这家出木料,那家出泥灰,为医院建造房屋。还给受伤的战士洗衣送菜。莱芜战役后,医院随军区卫生部转移,辗转数地,解放胶东后,组成一百四十多人鲁中防疫大队,赴临朐、沂北、沂中各县疫区抢救灾区群众,进行的回归热、恶性疟疾、痢疾等疫病的防治工作,共救治七千余名病人。他们在救治百姓的同时,救治的更是伤痕累累的中国。

年9月16日,济南战役打响,医院离火线最短距离只有1.5公里。当时,医院利用全部医疗技术力量和设备,采取多种治疗措施,积极救治伤员。

那是解放军的一个经典战役,在解放战争中第一个攻克十万重兵据守的大城,因此,战争也异常激烈、残酷,每天,都有大量伤员从前线抬下来。一名卫生员回忆,有一次,因为伤亡惨重,担架员不够用,和他一起在阵地上的另一个卫生员就跑去帮忙。结果,这名卫生员刚和担架员抬起伤者,一发炮弹就落下来,担架员、卫生员和伤员三人都不幸牺牲。

八个昼夜,医院的医护人员轮番工作,手术一刻也难以停歇。与此同时,解放军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外围消毒后,从今天的解放阁划开济南,这座城迎来了解放的那一刻。

年11月19日,济南的经五纬七路的一所大院门口,同时挂起了两块牌子,一块写着“医院”,另一块写“医院”,同时,这里还是白医院。由宫乃泉兼任院长,张祥任副院长。

无论是对年的那几名济南民房里的德国传教士,还是对年,南昌筷子巷里的新四军第一个诊所里忙碌的医生来说,这一刻,都无比有意义。

这个济南人都熟悉的地址,看似岿然不动,却有一段如此漫长的路。南昌、岩寺、土塘、云岭、盐城、黄花塘、千棵柳、淮阴、临沂、胶东、济南,每一个地址都留下了红色的足印,感动并激励了无数人前行。那段红色的历史如一束光,照进今天的现实,照亮未来的征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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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新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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